第83章 以一警百(1/ 2)
吴梦依旧每日按部就班的忙活着,接待病人、看书、清扫卫生。
周姨娘在病房住了十几日,伤口恢复的不错,可以下床活动了,何令珍便放她回家修养。
吴梦收拾着周姨娘睡过的床铺,把被套、床单全部换洗了,棉絮铺在院子里晒,消毒打扫的时候发现床下掉了张娟子,追出去时正好撞见周姨娘被人拦在街上。
吴梦一下认出那个战战栗栗的女人是梅子,她已许多年没见过她了,如今那苍老的样子都让她不敢认。
梅子似在迫切的询问什么,周姨娘面色不虞,不想多理会她,却被她拦住了去路。
“周姨娘,这是你的娟子吧,落在床底下了。”
吴梦小跑上来打断紧绷的气氛,周姨娘客气的朝她道了声谢,身边照应的老妈子则朝她怒了努嘴,对梅子道,“喏,这就是诊所的护士,你直接问她吧。”
梅子自瞧见吴梦起便一脸慌乱,埋着脑袋不敢看她,转身就想跑,却被吴梦一下拉住了手腕。
“梅子,好久没见了,我们聊一聊吧。”
周姨娘懒得管嫌事,由两个老妈子搀着离开了。
梅子想要挣脱吴梦的手,却被抓的更紧了。
“梅子,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,可以直接和我说。我们是一起钻过被窝的朋友,我一定尽量帮你。”
梅子挣扎的力度小了,却始终侧对着她,头垂的很低,几乎快要埋进胸口里.
身上的粗布衣打着补丁,嘴唇咬的紧紧的,一滴冰凉的泪珠滚落到尘土里。
梅子坐在坐诊间的凳子上,手里抱着热水杯,身体还在止不住的轻颤。
自梅子被她父母带走成亲后,吴梦就再也没见过她,也不知道她嫁给了谁,过的怎么样,但此时看她不合年龄的憔悴和苍老,想来过的很辛苦。
吴梦安抚了她许久才终于知道那天晚上在诊所外逗留的人就是她,她是想见一见周姨娘,问问手术的事,是否真的能剖开身体治病。
她有个三岁大的儿子,身患疾病。
提起孩子的病,梅子就哭泣不止。
何令珍有事出去了不在,吴梦也没法判断孩子到底什么病,就让她先回去,改天把孩子带来,让医生检查一下再说。
今天晚上终于不用再守夜了,吴梦时隔十多天回到庄园,进了东门在看见荷花池边的苍蝇树下,大宝正伸着两条小短腿在爬树,树干比他整个人都要粗,四肢并用也无用,不断地滑到地上,胸口很快被噌的脏兮兮的。
小宝仰着脖子不停朝树上坠着的苍蝇果伸着手,一串串嫩绿果实又像蜈蚣,又像张着两扇翅膀的苍蝇,轻轻飞舞着。
“哥哥,我想要最漂亮的一串。”
“好,你等着,哥哥给你摘。”
大宝又试了几次,还是没爬上去。
吴梦轻手轻脚的走到大宝身后,一把抱起他,将他放在小阁楼的楼梯上。
“人那么小,怎么爬得上去,聪明的人要懂得想巧办法。”
吴梦又把小宝抱进怀里,跟在大宝后面爬上了小阁楼二楼。
小阁楼二楼四面开敞通风,有栏杆走廊,苍蝇树早就超过了阁楼的高度,从栏杆伸手,直接就能采到树枝上的苍蝇果。
大宝小宝都还小,手太短,卯足了劲也够不到。
吴梦给他们找来了杆子,杆头缠着一个铁钩子,轻轻一勾就能把远处的果串勾过来。
大宝把长长的一串苍蝇果拿给小宝,小宝乐的又蹦又跳,学着苍蝇的模样伸着双臂飞呀飞,再走廊上绕着圈来回的跑。
“我们小宝漂亮的像个小公主。”
吴梦揉着她可爱的小脸,把一串苍蝇果夹在她头上的发卡里,像一串发饰垂在耳边晃晃悠悠的。
小宝欢喜的摆着小脑袋,一下扑进吴梦的怀里,两只手抱着她的大腿。
“小宝好喜欢梦嬢嬢,梦嬢嬢什么时候做我们的舅妈?”
吴梦呆了一下,蹲下身子和她持平,“谁告诉你的?”
大宝接着道,“我们听到外婆说舅舅喜欢梦嬢嬢,你会不会做我们的舅妈?”
吴梦满心温暖的将两个孩子拥在怀里,突然觉得舅妈这个词……好动听。
吴梦见过二太太后,没有回自己的屋,转而去了西楼。
胡爷和胡婶夫妻俩就住在西楼二楼。
二太太待他们很亲厚,所以安排了比较好的住处,这也是胡婶敢在下人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底气。
夫妻二人坐在灯下,一个记账,一个补衣裳,吴梦敲门进去,随意环顾了一圈屋子,直接将自己买的一套新被套床单拿出来,送给胡婶。
“你这是……”
胡婶满脸惊讶,她和吴梦根本没什么交流,也不熟,没想到她会给自己送礼,但手却很实在,边说着客套话边欢喜的摸起来。
这套被套床单可有点贵,用的是绸缎,还绣了花,在这庄园里除了二太太和四少爷,谁盖的起这种被褥。
胡爷不悦的看了自己老伴一眼,推了推鼻上的眼睛,“这怎么好意思呢,无功不受禄。”
“胡爷别多心,这只是我作为晚辈的一点心意,没有其他意思。”
吴梦端重含笑,眉目清秀乖巧,展露着自信独立的神采。
“之前我的被套和床单把排水口堵了,给胡婶添了麻烦,心里实在过意不去。我平常忙着诊所的事,在生活上难免有诸多疏漏,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。我大多时间都在诊所,在家里呆的少,和大家也不太亲近,以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。”
吴梦摆出恭敬地讨好姿态,胡婶大为受用,加上又收了这么漂亮的礼,脸上都笑开了花。
胡婶摸着这鲜亮丝滑的面料,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,两根毛毛虫眉毛也欢快的蠕动起来。
“我瞧着这套被套做工精细,颜色也鲜亮,希望胡婶能喜欢。”
“你太客气了,大家住在一个庄园里,就是一家人,不用说那么见外的话。以后你要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,谁欺负你也只管告诉我,我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些丫头片子。”
吴梦乖巧的笑了笑,“谢谢胡婶,没人欺负我。”
吴梦帮胡婶把被套重新叠好,耐心叮嘱道,“刚买回来的被套床单要洗一洗才能用,在铺子里被客人摸来摸去,上面全是细菌。”
胡婶虽没听懂什么叫‘细菌’,但也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你这娃真贴心,行,我记着了。”
“要不我帮你洗吧,反正我新买的被套也要洗一下。”
“这太麻烦你了。”
“没事,刚好顺便,没什么麻烦的。我洗好晾干再给您送来。”
吴梦原封不动的带着那套鲜艳的被套走了,胡婶站在门口望了许久,满眼舍不得。
那么漂亮的被套她哪儿舍得盖,只想存着以后给儿子结婚,过了水就是旧的了。
但毕竟是人家好意,她又没法拒绝。
吴梦从西楼出来就去排水沟边洗被套,几个丫头婆子正聚在古柏树下打长牌,周围点着几盏风灯,笑声一片,瓜子壳掉了满地。
二太太待人宽容,对庄园里的下人也不拘束,只要干好自己的活,休息时间并不干涉。
吴梦无视身后一束束打量、不屑的视线,小心的将被套抖落开放进水盆里,明艳的色彩在清凉的月光下也格外醒目,晃出一大片吃味的冷嘲热讽。
吴梦想假装听不见,但那些谑笑声不停往耳朵钻,耳膜都要酸破了,一甩手里的被套,慢悠悠站了起来。
溅出的水花把鞋面都打湿了。
“我没招惹你们吧,一个个逮着我不放。都说人后说是非,你们当着我的面口无遮拦,是觉得自己坦坦荡荡,快人快语?别把没教养当直爽。说话那么酸,怎么,眼红啊,有本事自己赚钱买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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